Page 119 - 陳長慶短篇小說集

面嚇得目瞪口呆。他咬緊牙，忍受著雙臂的痠痛，竟高聲地怒 吼:「我犯了什麼法?我犯了什麼罪?你們為什麼抓我?」 「你犯什麼法到隊上就知道!」麻臉軍官大聲地叱著，復屈 著中指，猛力地敲擊著他的頭部，「少在這裡給我大吼大叫的， 要不然的話，你會倒大楣!」 老實忠厚、長年與田地為伍的的父母親，竟懾服於這個沒有 公理正義的威權時代，以及情治人員的囂張蠻橫而不敢吭聲，眼 睜睜地目睹孩子被武裝士兵押走。而孩子到底犯了什麼法、什麼 罪?為什麼會無緣無故地被他們抓走?無數的疑問在他們心中盤 旋，悲傷的神情全寫在蒼老的面龐，滿腹的苦水只好往肚裡吞。 他們該向何處去申冤求助?還是任由憨厚乖巧的孩子自生自滅? 兩老竟佇立在大廳的神桌前，無助地面對神龕裡的列祖列宗，流 下一滴滴傷心的淚水。而後含淚地燃起一炷清香，祈求神明保 佑，冀望孩子能平安回家，不要受到任何的傷害⋯⋯。 三 阿順哥被關在一個窄小陰暗的房間裡，空氣勉強從手掌大的 石頭孔裡流通。牆角鋪了一層麥稈，另一端擺著一只佈滿尿垢的 便桶，那是防衛部屬下「新生隊」的一隅。只要涉及到安全方面 的人員和百姓，一旦被扣上叛亂、匪諜、為匪宣傳或危害國家的 大帽子，幾乎都會被抓到這個暗無天日的地方看管，復再予以刑 求逼供。誠然有少數涉案者被判刑，但受到線民栽贓誣陷或挾怨 報復而成為冤獄的善良百姓更是不勝枚舉。因此，面對威權統治 下的時空，一些較敏感的問題多數鄉親都噤若寒蟬，選擇沈默以 對，以免惹禍上身。 97 人民公共客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