Page 40 - 陳長慶短篇小說集

陳長慶短篇小說集 東林茶室只有十五位侍應生，四週的環境略顯髒亂，也相 對地會影響侍應生的服務品質。當然，以麗美在金城的高票房紀 錄，換了新單位，以新的形象服務官兵，票房紀錄仍舊居高不下。 有一天，我突然接到她的一封信，她告訴我說她懷孕了，不 知是那一位恩客遺留下來的種子。是官?是兵?是少校?是上 尉?還是士官長?則不得而知。 依當時規定，侍應生懷孕可到醫院做人工流產術，並可申請 營養補助費。然而，人工流產是子宮刮除術，對母體的傷害是自 然生產的數倍，甚至還有嚴重的後遺症。但在一位仰賴肉體維生 的侍應生來說，懷孕不僅影響她們的營業，生下一個父不詳的孩 子，更是一個累贅。如果採取人工流產，卻無形中抹殺了一個即 將誕生的小生命，她們能安心嗎?能不遭到上天的譴責和報應 嗎?因而，我把利弊寫信告訴她，倘若暫時不能營業，而需要少 許金錢運用的話，我將在每月的薪餉撥一部分給她。希望她能把 孩子平平安安地生下來，千萬別管它是誰的種子，一切要認命。 說不定將來依靠的是這個父不詳的孩子。 肚子一天天地大起來了，麗美也停留在不能營業中，我們相 約於農曆正月十二日到太武山的海印寺拜拜。九點不到，我直接 從中央坑道走到太武公墓的臨時招呼站。那時，天上正飄著微微 細雨，我望著來來往往的公車和熙熙攘攘的人群，撐起隨手攜帶 的黑色大雨傘，仍然擋不住刺骨的寒風。 路邊的牆下，幾株矮小的桃樹，正展露出新的丰姿，細雨輕 輕地飄在它那含苞待放的花蕊上。桃花就要開了，春天早已經降 臨人間，我們還盼望著什麼?期待著什麼?美麗的春天啊，你可 曾聽到我們的呼喚! 18