島嶼時光

阿蓮娜彷彿是我青春的一枚印記,久久也揮之不去,印象如此不同,印象如此深刻! 此方小島真的貧瘠,除了靠海的幾個澳口,散居著從大陸原鄉移民過來的親族,泰半都是 因戰禍、內亂,生活過不下去,才舉家搬來小島依親,有了謀生工作就落戶下來,遠離風暴的 場域,日子雖窮卻安定。 澳口之上,只有些許田地,再來就是山丘,大部分都是裸露又堅硬的花崗岩,要想生活小 康以上就是要從事捕魚業,我們家是買不起也造不起一艘漁船,父親偶爾給人請去牽罟,所得 也不多,從小記憶裡,父母親是做盡各種雜工的底層農民。 我記得是六月吧!那時是國三即將要 參加聯考,各種複習考像轟炸機,這 樣炙熱的閉關 生活,也就沒有多少餘力去關注周遭的脈動,後來在街坊女人間攀講(註一)聽到:「阿蓮娜死 了。」「伊求死心太強!」「阿蓮娜喝了農藥加米酒,全身都發紫,耳孔還流有烏血。」我當 然十分難過,宛如我的青春 鳥再也不回來,這位大大眼睛的姑娘,身材玲瓏的青少女,常常 穿梭過我的舊街、我的眼簾,街坊雖然側目又喜歡諷刺,我總想她是「美人」,在孤單又煩躁 的時光中,是讓我如此心動的風景。 小島多山,山上住滿兵哥(註二),可以說是重兵集結,那是兩岸敵對的年代,小島又在大 陸閩江的出海口,我們就變成特區,意思是不能隨意出海也不能和臺灣直接往來,避免匪諜滲 透、金融破壞等等,儘管如此,還是有漁民會偷偷開船到對岸與親友接觸,父親說: 我的叔 叔被當地情報員收買,充當臨時的情報遞送員,返程途中被對岸敵軍發現,亂槍掃射,左手骨 碎裂,躲在大陸親友家治療 直到大半年 風聲 那麼緊,我才借到小船,在霧季的深夜從 橋仔到黃岐(註三),把叔叔接到橋仔。」叔叔康復後的左手比右手少了三四公分,傳為貪財與 親友取笑的把柄。到了五十年代,小島與對岸的戰役或衝突還時有出現,也有漁民被當成「匪 53 ︱北 竿︱ 陳 長 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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